第082章 霸霸會是唯一的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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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霸霸會是唯一的那個嗎
實驗體身上被註射的是畸變植基因液, 它的整個上半身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只有下半身還有兩條人腿。
上半身粗大的莖像鋼筋在玻璃門上砸出沈悶地聲響。
玻璃很結實，沒被撞壞。
這個實驗體已經沒有人的腦袋和五官, 但江禾從它瘋狂搖擺的巨大花葉中可以感受到，它現在很憤怒，也很痛苦。
它想破門而出。
電流的弧光閃爍在玻璃門上, 碰觸到玻璃門的實驗體在瞬間被電暈了過去。
江禾走到二號面前, 在二號驚恐的目光中，把對方下頜上好。
“我問, 你答，記住, 只要保安出現，我會先殺你。”
二號還在流眼淚，但雙手耷拉沒法擦, 他聞言點頭如搗蒜。
江禾用下巴點了點玻璃房內昏迷的實驗體。
二號牙齒在打顫，結結巴巴地解釋：“玻璃墻連通電流，實驗體觸到玻璃墻就會啟動電流。”
怪不得玻璃房內的實驗體都離玻璃很遠，有些就算身形很大，也縮著身體不碰觸玻璃。
江禾發現玻璃房的門上都有顯示屏，上面顯示實驗體的編號，屬性，能力，催化程度, 融合成功率, 以及死亡概率。
她的目光掃過每間玻璃房上的顯示屏, 有些慶幸，沒有發現藍虎。
但沒發現藍虎, 又令她心頭極為沈重。
她問二號：“這幾天送進來的犯人都在這？”
二號搖頭，“最近送來的犯人都在休眠室和觀察室，催化室的犯人大部分進來的時間都比較長。”
當然，前提是送進來的犯人還是活的，才能來到催化室。
很多實驗體在休眠室時就已經死掉了。
藍虎送進來沒幾天時間，但他沒在休眠室，沒在觀察室，沒在催化室。
江禾的臉色不好。
她想起來很久以前，肖隊長掉馬時，藍虎同樣也有一個早死的頭銜。
二號感受到了江禾散發的不悅，他牙齒打著顫，忙忙又說，“但也有例外，有些實驗體的各項數值很好，會跳過催化室，被帶到培育皿。”
“培育皿？”
“實驗體在催化室內熟了後會被送到培育皿。但有些犯人會被選中，直接拉到培育皿。還有一種情況，一些研究人員偶爾會需要沒有被催化的初期實驗體進行實驗。”
在一間空的玻璃房前，二號停下腳步，目光望向江禾推著的擔架車，“這個實驗體要盡快放進去。”
江禾推著實驗體和他一起進入玻璃房，先把二號的手腕和自己綁在一起，這才把二號的一只手接上。
二號疼得身體打擺子，但不敢喊出聲，他把仇飛的藍環限制器摘下。
江禾問他：“玻璃門還能打開嗎？”
“催化中的實驗體都很危險，破壞力很強，門關上後，只有研究員有打開門的權限，或是實驗體沒有了生命體征，系統才會自動將門打開。”
江禾垂眼，盯著擔架床上的仇飛。
長期沈睡，對方的面上蒼白沒有任何血色，因為畸變物基因液的緣故，他的皮肉表面長出了很多尖刺。
二號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得盡快進入催化室。”
“不然呢？”
對方語氣不好，二號愈發小聲，“他會很快清醒，但已經被畸變物占據了意識，他不認識您，還會大肆破壞，並試圖吃掉您。”
不過在這些事發生之前，保安會最先趕過來，把這兩個家夥全都吃了。
二號留了個心眼，沒把後面一句如實相告。
江禾把仇飛推進玻璃房內。
離開後，玻璃房感應到裏面有實驗體，“哢噠”一聲自動鎖死。
二號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做了決定，他內心有些失望，猜測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麽。
“您，您還有什麽需要我幫您嗎？”
江禾沒回應，她的目光掠過二號望向他身後。
二號身後玻璃房內的實驗體從昏睡中醒來，不停地用滿是鱗片的爪子抓撓地面。
它身上沒有半分人的痕跡，雖然有很多肢體，但肢體細長，身體粗胖，像螞蟻的一堆細腿腿支撐大象身體，它獸皮顏色很古怪，像打翻的顏料盒，還都是一些超級難看的顏色混跡在一起，身上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連腦袋也是凹凸不平的畸形。
它屁股位置像被什麽撕咬過，鮮血淋漓，隱約可看到骨頭，腦袋是身體的二分之一，腦袋太大了，脖子和肢體一樣很細，比例不協調導致它連腦袋也支棱不起來。
它很痛苦，眼眶充血，口中呼哧呼哧噴著熱氣，大腦袋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地面，突然扭頭撕咬身上的皮肉。
江禾總算明白，它的下半身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血肉淋漓的傷口。
她的目光落在玻璃上的信息面板上。
實驗體編號：75629
實驗體信息：畸變人，能力影子手（註：獲取實驗體時能力已被剝離），曾在園區被變色泥獸吞噬，獲取時幾乎沒有人的意識。
註入的畸變物基因：爆裂鹿
催化時間：46天
初期預測融合成功幾率：10%
預計融合成功幾率：0.1%
預計死亡幾率：99.98%
鬼手套。
這個實驗體竟然是鬼手套。
江禾沒想到鬼手套還活著，更沒想到她會在實驗室這種地方看到鬼手套。
屏幕上，鬼手套的預計融合成功幾率突然跳動，變成了的0%，預計死亡幾率也在同一時刻變成100%
數值變動的這一瞬，玻璃房內的鬼手套整個腦袋瘋狂擺動，從喉嚨深處發出痛苦的嚎叫，他的眼球在朝外凸出，盯著江禾，眼中痛苦乞求，下一瞬，他的身體爆裂開來，血和碎肉炸飛在玻璃上，黏黏膩膩沾滿了玻璃。
距離太近，雖然玻璃的隔音效果挺好，但二號還是因為實驗體的原地爆炸嚇得後退了兩步。
他定了定神，察覺到身邊的家夥竟然沒有被嚇到。
這麽惡心兇殘的畫面，對方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家夥肯定不是什麽善茬。他心頭愈加嚇得瑟瑟發抖，生怕自己會被對方手動爆裂，幾乎是討好地說：“這個實驗體很特殊，當時研究院以為他能成為首個和畸變物融合後，還能擁有人類意識的實驗體，前兩天它被帶去了實驗室，昨天才送回來，沒想到今天就死了。”
這個實驗體死得太突然，那些研究員又得郁悶一陣子。
江禾的目光從滿是血肉的玻璃墻上挪開，問他：“實驗室？”
“嗯，實驗室有很多特殊的實驗體供研究員隨時研究。”二號察覺到這家夥對實驗室很感興趣，恨不得馬上把這家夥送走，殷勤地指路，“實驗室在三區，你想去三區得穿過二區，從那邊的門進去，離開培育皿就到二區了。”
仇飛的玻璃房出現動靜。
江禾扭頭，發現仇飛已經清醒。
沒了白布，他身體□□，每一片皮膚都是黑刺。
這些黑刺從他的骨頭裏生長而出，刺破血肉過於痛苦，他醒來後就在不停翻滾，呢喃呼痛。
一擡眼看到面前有兩人，立刻呲牙，朝江禾和二號撲來。
但馬上就被透明玻璃的電流擊中，渾身冒著焦煙倒地。
江禾掃了眼仇飛玻璃房上的面板信息。
目光落在最後三行。
初期預測融合成功幾率：6%
預計融合成功幾率：4%
預計死亡幾率32%
仇飛的初期預測沒有鬼手套高。
江禾發現他的畸變物註射液是畸變植，畸變荊棘。
她問二號：“畸變物基因液是隨機註射？”
“不是。”二號道：“是數據庫根據犯人身體屬性和能力匹配的基因液。”
江禾：“註射進我身體的基因液為什麽不顯示？”
二號本以為江禾是外部闖進實驗室的暴徒，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實驗體。
實驗體不都在進來時都是休眠狀態嗎？
對方怎麽會清醒？
而且對方口齒伶俐出手利落，一點也不像被註射過基因液。
二號懵了懵，下意識問，“你怎麽清醒的？”
話落意識到自己問太多，忙忙說，“基因液在註射後的最初無法顯示屬性，只有發育到一定程度，進入了催化室，才能被檢測到屬性。”
就像種子，在種進地裏之前不知道是什麽農作物，只有破土而出，才能根據形態定義屬性。
江禾明白了，繼續問他：“催化速度不能調節？”
仇飛身上的刺在不停地生長。
最開始只是一些稀稀拉拉的黑刺，刺長一寸，這轉眼間，刺長達到兩寸，刺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破皮而出，很多刺的尖部都得帶著被刺破的血肉。
二號搖頭：“催化都是數據庫根據實驗體的身體狀況隨時調節，沒法人為幹預。”
被電擊沒多久後的仇飛再次擡頭，他這次沒再撲玻璃，而是徑直將目光落在江禾身上。
他的目光令江禾的心頭有些酸澀，輕聲喚他，“仇飛？”
仇飛張口。
他臉上也有了黑刺，張口的時候，口中朝江禾的方向噴出黑刺。
但黑刺在碰到玻璃墻時候掉落。
沒能擊中獵物，他的眼神頓時變得兇狠暴躁，朝江禾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吼。
二號道：“註射了基因液後，很少有人能清醒。”
話說一半，驀地想到眼前這個家夥也是註射了基因液的實驗體，頓時慌得不行，結結巴巴道，“也有例外，實驗室裏之前有個實驗體，差點就成功融合基因液，到了最後一步了，連陳先生也準備慶祝了，可惜那個實驗體不知道為什麽想不開，自殺了。”
“自殺？”
“嗯。”二號一臉遺憾，“不知道為什麽就自殺了。”
那段時間所有研究人員的脾氣都不好，對他們這些工作人員更是雞蛋裏挑骨頭，一點小事都能把他們打罵一通。
那段時間的實驗體死亡率也極高，大多都是心態極不穩當的研究人員給折騰死的。
江禾：“人類基因和畸變物基因融合成功有什麽好處？值當你們這樣？”
二號呆了呆，沒想到對方會問如此淺薄的一個問題，又一想，對方是訓練營裏的犯人，目光短淺也正常。
“如果能和畸變物的基因成功融合，人類的壽命能達到新的高度，人類懼怕的疾病，包括畸化不能逆轉，都能得到解決。”二號仿佛看到了人類光明燦爛的未來，聲音也不再怯弱，“我們會解決人類史上的最大基因難題，會變成人類歷史的開拓者……”
江禾打斷他，“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這問題太過突然，而且工資這麽隱私的事情，怎麽能隨便問人呢，但二號還是乖覺答：“三千五。”
“三千五的工資操三百億人的心，你辛苦了。”
二號：……一腔熱血瞬間變成了冰渣子。
仇飛又朝二號噴黑刺，依舊在擊中玻璃壁後掉落。
他的雙手扒拉在地上，好幾次試圖去撞玻璃壁，又在靠近時猶豫，剛剛的電擊令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他目光緊緊盯著江禾和二號，卻不敢再靠近玻璃。
江禾：“二區是什麽？”
她每次問話都很突兀，前後幾乎沒有任何關聯，冷不丁來一句，讓二號很忐忑，“我也不清楚，區域不互通，我一直在催化室，沒去過別的區域。”
江禾又問他，“見過陳先生？”
二號點頭，他的最後一輪面談，同樣是由陳先生負責。
“陳先生是個很和藹的人，他問我對人生有什麽規劃，對人和畸變物的基因融合有什麽看法，又問我怎麽看待訓練營裏的犯人。”
訓練營裏的犯人罪大惡極死不足惜，用他們當實驗白鼠，再好不過了。
二號的人生規劃也很明確，他在空餘時間一直在學習，希望有朝一日能從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晉升為研究員，帶領小組研究基因融合課題。
江禾打斷他，“陳先生的身體怎麽樣？異人還是畸變人，能力是什麽？”
二號這才驚覺自己跑題了，認真想了想道：“陳先生大部分時候都在輪椅上，他來過催化室好幾次，從來沒下過輪椅，應該是不能行走？我沒聽說過陳先生的能力，但據說陳先生精神力很強，還據說，他比我們所有人的壽命都要長，不過這些都是大家猜的，不保真。”
江禾：“從一區用什麽方式能穿過二區去往三區？”
二號瓜還沒說完，對方就又改了話題，他不得不重新調整腦回路，“這我不知道啊，我沒去過。”
“研究員多久會來一次催化室？”
“一般情況下不會來，除非他們想要個實驗體去研究。”說到這裏，二號掃了眼一側爆體炸成肉沫的實驗體，“這只實驗體死了，負責它的研究員應該會過來提取樣本檢測。”
在和二號開始對話後，江禾同樣在識海裏登錄“極惡深淵”的論壇，翻看論壇裏新出爐的帖子。
果然，對於她的這些問話，好幾個帖子裏都在討論。
【我從仇飛進入訓練營的那天開始關註他的，我以為他會是這五年裏的幸運兒，還下註了他能打贏擂臺成功離開訓練營，真沒想到啊，他離開了訓練營，卻來到了實驗室】
【訓練營裏犯人的去處基本都是訓練營，霸霸是唯二在實驗室裏還能清醒的實驗體嗚嗚嗚，好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清醒，但我知道這不可能，她被註射了三針基因液，她最終也會和仇飛一樣】
【霸霸的一千多萬積分會被誰拿走？資本家們請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我不想自己省下的奶茶錢最終進了某些日入三百萬的家夥口袋裏】
【霸霸這麽多積分，到底是誰貢獻的，先自爆，我只貢獻了兩次零食】
【我貢獻了兩顆榴蓮】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把狗男人給的分手補償金全都貢獻給了霸霸】
【既然霸霸用不到這些積分，我希望能夠原路返回】
【支持樓上，極惡深淵在打賞方面不完善，犯人死亡後，他們得到的那些打賞費用究竟去哪裏了？堂而皇之地貪汙昧下，連稅都不用繳，建議一起聯名投訴】
……
【你們猜霸霸會是史上第一個和基因液體成功融合的人類嗎？】
【會！必須會！霸霸絕對能成功，我絕不允許霸霸比我先死】
【鬼手套竟然就這麽死了，它可是張儀最寶貝的實驗體，張儀這個倒黴催的，知道鬼手套自爆，怕是得瘋掉】
【哎，如果不是霸霸，我根本不願意關註實驗室這邊的鏡頭，太灰暗了】
【樓上和我一樣，我從來不關註實驗室，雖然這些犯人十惡不赦，但他們像小白鼠一樣被解剖被實驗，實在過於殘忍，真希望霸霸是實驗體裏的例外，她被送進實驗室讓我好難過啊】
【同不愛關註實驗室】
【你們不關註霸霸的疑惑嗎？陳老頭到底是不是皇室人？頭頂花開富貴求個好人來解答呀，我以前不關註實驗室，不知道陳老頭身份】
【陳老頭子平平無奇一醉心研究的老頭子，沒看出他有什麽能力】
【陳老頭也不老吧，為啥大家都喊他老頭啊，我瞅著他還挺年輕的】
【樓上你看到的陳老頭是醫美後的，醫美前陳老頭臉上皺紋一堆，老年斑都有了】
【哈哈哈哈哈樓上的醫美好形象承包了我今日份笑點哈哈哈哈】
【陳老頭的雙腿就是醫美後遺癥吧，我記得論壇裏之前有個帖子專門科普陳老頭這些年醫美過的項目，哎喲長長一大串當時把我給震驚的喲】
【誰能告訴我藍虎在哪裏啊，霸霸把實驗體一個個地找過去了也沒看到藍虎，藍虎死了沒？嗚嗚嗚霸霸肯定以為藍虎死掉了，她這麽感性的人，一定炒雞難過】
【藍虎在哪裏？同想知道】
【剛把論壇裏關於實驗室的帖子全都瀏覽了一遍，就是想看看霸霸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嗚嗚嗚越看心越涼，哇涼哇涼的，今天真是史上最涼一天沒有之一】
【既然已經走到了催化室，走到實驗室也沒什麽問題吧，霸霸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實力殺出一條血路】
【樓上別白日做夢了，保安不會像這些工作人員一樣弱雞，還是祈禱霸霸盡快找逃生通道吧】
【說起實驗室的保安，這些研究員真是不做人啊】
【不做人+1，我超討厭實驗室】
【討厭實驗室的人，一看就沒什麽長遠目光，實驗室這些研究人員在為人類的未來奮鬥，他們是人類的探照燈，你們不感激他們的付出，竟然還說這種話，可悲】
【樓上，我把霸霸的話送你：月入三千的你為三百億人操著心，辛苦你了哈】
【月入三千的你為三百億人操著心，辛苦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頭頂奶茶花生巧克力求問之前是哪個實驗體差點融合基因液成功？又為什麽自殺？】
每日瀏覽論壇的時間有限，江禾登入時特地看了看時間，在到了五分鐘時立刻退出。
每日雖然有三次進入論壇機會，但總時長只有十五分鐘，她得為今天再留出十分鐘，三次關註論壇獲取信息的機會，決不能放過。
突然，玻璃房內的仇飛用牙齒將兩根手指上的長刺拔掉，又用這兩根拔掉刺後血淋淋的手指拔掉口腔裏長出的刺。
黑刺都是從他骨頭裏生長而出，拔出來的時候帶出了淋漓血肉，二號看得連連皺眉，要不是江禾還在，他甚至想要離開。
“逃。”仇飛的眼球像是也變成了尖銳的刺形，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江禾臉上。
滿嘴是血的他，聲音極為含糊，像用力在用喉嚨發出聲音。
“逃，快！”
江禾沒想到他還會恢覆人的意識，連旁邊的二號也在盯著仇飛的屏幕信息，吃驚道，“他的融合幾率達到了百分之十五，天哪，我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實驗體了。”
“虎哥在哪裏？”江禾幾步走到玻璃前蹲下，望著仇飛：“虎哥也進來了，但我沒找到他。”
江禾問完才驚覺，仇飛在催化室之前一直休眠，不可能知道藍虎的下落。
仇飛的臉上茫然一瞬，他的眼珠子在顫動，好似不受控制，眼珠到處亂轉，“逃，逃……”
江禾察覺到他剛拔掉刺的那兩根手指上又長出了黑刺，就連他微微張開的口中，也都是刺，她忍著心頭的絞痛感，堅定地對他說：“畸變物在搶奪你身體的控制權，你用自己的意識對抗它，只要你能對抗成功，就能離開訓練營去外面。”
仇飛的唇動了動，還想要說什麽。
催化室裏響起“叮鈴叮鈴”的聲音。
“是研究員”二號生怕江禾誤以為是他觸發警報怒而把他滅口，惶恐解釋，“一定是實驗體的爆炸，讓研究員親自過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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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體身上被註射的是畸變植基因液, 它的整個上半身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只有下半身還有兩條人腿。
上半身粗大的莖像鋼筋在玻璃門上砸出沈悶地聲響。
玻璃很結實，沒被撞壞。
這個實驗體已經沒有人的腦袋和五官, 但江禾從它瘋狂搖擺的巨大花葉中可以感受到，它現在很憤怒，也很痛苦。
它想破門而出。
電流的弧光閃爍在玻璃門上, 碰觸到玻璃門的實驗體在瞬間被電暈了過去。
江禾走到二號面前, 在二號驚恐的目光中，把對方下頜上好。
“我問, 你答，記住, 只要保安出現，我會先殺你。”
二號還在流眼淚，但雙手耷拉沒法擦, 他聞言點頭如搗蒜。
江禾用下巴點了點玻璃房內昏迷的實驗體。
二號牙齒在打顫，結結巴巴地解釋：“玻璃墻連通電流，實驗體觸到玻璃墻就會啟動電流。”
怪不得玻璃房內的實驗體都離玻璃很遠，有些就算身形很大，也縮著身體不碰觸玻璃。
江禾發現玻璃房的門上都有顯示屏，上面顯示實驗體的編號，屬性，能力，催化程度, 融合成功率, 以及死亡概率。
她的目光掃過每間玻璃房上的顯示屏, 有些慶幸，沒有發現藍虎。
但沒發現藍虎, 又令她心頭極為沈重。
她問二號：“這幾天送進來的犯人都在這？”
二號搖頭，“最近送來的犯人都在休眠室和觀察室，催化室的犯人大部分進來的時間都比較長。”
當然，前提是送進來的犯人還是活的，才能來到催化室。
很多實驗體在休眠室時就已經死掉了。
藍虎送進來沒幾天時間，但他沒在休眠室，沒在觀察室，沒在催化室。
江禾的臉色不好。
她想起來很久以前，肖隊長掉馬時，藍虎同樣也有一個早死的頭銜。
二號感受到了江禾散發的不悅，他牙齒打著顫，忙忙又說，“但也有例外，有些實驗體的各項數值很好，會跳過催化室，被帶到培育皿。”
“培育皿？”
“實驗體在催化室內熟了後會被送到培育皿。但有些犯人會被選中，直接拉到培育皿。還有一種情況，一些研究人員偶爾會需要沒有被催化的初期實驗體進行實驗。”
在一間空的玻璃房前，二號停下腳步，目光望向江禾推著的擔架車，“這個實驗體要盡快放進去。”
江禾推著實驗體和他一起進入玻璃房，先把二號的手腕和自己綁在一起，這才把二號的一只手接上。
二號疼得身體打擺子，但不敢喊出聲，他把仇飛的藍環限制器摘下。
江禾問他：“玻璃門還能打開嗎？”
“催化中的實驗體都很危險，破壞力很強，門關上後，只有研究員有打開門的權限，或是實驗體沒有了生命體征，系統才會自動將門打開。”
江禾垂眼，盯著擔架床上的仇飛。
長期沈睡，對方的面上蒼白沒有任何血色，因為畸變物基因液的緣故，他的皮肉表面長出了很多尖刺。
二號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得盡快進入催化室。”
“不然呢？”
對方語氣不好，二號愈發小聲，“他會很快清醒，但已經被畸變物占據了意識，他不認識您，還會大肆破壞，並試圖吃掉您。”
不過在這些事發生之前，保安會最先趕過來，把這兩個家夥全都吃了。
二號留了個心眼，沒把後面一句如實相告。
江禾把仇飛推進玻璃房內。
離開後，玻璃房感應到裏面有實驗體，“哢噠”一聲自動鎖死。
二號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做了決定，他內心有些失望，猜測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麽。
“您，您還有什麽需要我幫您嗎？”
江禾沒回應，她的目光掠過二號望向他身後。
二號身後玻璃房內的實驗體從昏睡中醒來，不停地用滿是鱗片的爪子抓撓地面。
它身上沒有半分人的痕跡，雖然有很多肢體，但肢體細長，身體粗胖，像螞蟻的一堆細腿腿支撐大象身體，它獸皮顏色很古怪，像打翻的顏料盒，還都是一些超級難看的顏色混跡在一起，身上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連腦袋也是凹凸不平的畸形。
它屁股位置像被什麽撕咬過，鮮血淋漓，隱約可看到骨頭，腦袋是身體的二分之一，腦袋太大了，脖子和肢體一樣很細，比例不協調導致它連腦袋也支棱不起來。
它很痛苦，眼眶充血，口中呼哧呼哧噴著熱氣，大腦袋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地面，突然扭頭撕咬身上的皮肉。
江禾總算明白，它的下半身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血肉淋漓的傷口。
她的目光落在玻璃上的信息面板上。
實驗體編號：75629
實驗體信息：畸變人，能力影子手（註：獲取實驗體時能力已被剝離），曾在園區被變色泥獸吞噬，獲取時幾乎沒有人的意識。
註入的畸變物基因：爆裂鹿
催化時間：46天
初期預測融合成功幾率：10%
預計融合成功幾率：0.1%
預計死亡幾率：99.98%
鬼手套。
這個實驗體竟然是鬼手套。
江禾沒想到鬼手套還活著，更沒想到她會在實驗室這種地方看到鬼手套。
屏幕上，鬼手套的預計融合成功幾率突然跳動，變成了的0%，預計死亡幾率也在同一時刻變成100%
數值變動的這一瞬，玻璃房內的鬼手套整個腦袋瘋狂擺動，從喉嚨深處發出痛苦的嚎叫，他的眼球在朝外凸出，盯著江禾，眼中痛苦乞求，下一瞬，他的身體爆裂開來，血和碎肉炸飛在玻璃上，黏黏膩膩沾滿了玻璃。
距離太近，雖然玻璃的隔音效果挺好，但二號還是因為實驗體的原地爆炸嚇得後退了兩步。
他定了定神，察覺到身邊的家夥竟然沒有被嚇到。
這麽惡心兇殘的畫面，對方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家夥肯定不是什麽善茬。他心頭愈加嚇得瑟瑟發抖，生怕自己會被對方手動爆裂，幾乎是討好地說：“這個實驗體很特殊，當時研究院以為他能成為首個和畸變物融合後，還能擁有人類意識的實驗體，前兩天它被帶去了實驗室，昨天才送回來，沒想到今天就死了。”
這個實驗體死得太突然，那些研究員又得郁悶一陣子。
江禾的目光從滿是血肉的玻璃墻上挪開，問他：“實驗室？”
“嗯，實驗室有很多特殊的實驗體供研究員隨時研究。”二號察覺到這家夥對實驗室很感興趣，恨不得馬上把這家夥送走，殷勤地指路，“實驗室在三區，你想去三區得穿過二區，從那邊的門進去，離開培育皿就到二區了。”
仇飛的玻璃房出現動靜。
江禾扭頭，發現仇飛已經清醒。
沒了白布，他身體□□，每一片皮膚都是黑刺。
這些黑刺從他的骨頭裏生長而出，刺破血肉過於痛苦，他醒來後就在不停翻滾，呢喃呼痛。
一擡眼看到面前有兩人，立刻呲牙，朝江禾和二號撲來。
但馬上就被透明玻璃的電流擊中，渾身冒著焦煙倒地。
江禾掃了眼仇飛玻璃房上的面板信息。
目光落在最後三行。
初期預測融合成功幾率：6%
預計融合成功幾率：4%
預計死亡幾率32%
仇飛的初期預測沒有鬼手套高。
江禾發現他的畸變物註射液是畸變植，畸變荊棘。
她問二號：“畸變物基因液是隨機註射？”
“不是。”二號道：“是數據庫根據犯人身體屬性和能力匹配的基因液。”
江禾：“註射進我身體的基因液為什麽不顯示？”
二號本以為江禾是外部闖進實驗室的暴徒，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實驗體。
實驗體不都在進來時都是休眠狀態嗎？
對方怎麽會清醒？
而且對方口齒伶俐出手利落，一點也不像被註射過基因液。
二號懵了懵，下意識問，“你怎麽清醒的？”
話落意識到自己問太多，忙忙說，“基因液在註射後的最初無法顯示屬性，只有發育到一定程度，進入了催化室，才能被檢測到屬性。”
就像種子，在種進地裏之前不知道是什麽農作物，只有破土而出，才能根據形態定義屬性。
江禾明白了，繼續問他：“催化速度不能調節？”
仇飛身上的刺在不停地生長。
最開始只是一些稀稀拉拉的黑刺，刺長一寸，這轉眼間，刺長達到兩寸，刺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破皮而出，很多刺的尖部都得帶著被刺破的血肉。
二號搖頭：“催化都是數據庫根據實驗體的身體狀況隨時調節，沒法人為幹預。”
被電擊沒多久後的仇飛再次擡頭，他這次沒再撲玻璃，而是徑直將目光落在江禾身上。
他的目光令江禾的心頭有些酸澀，輕聲喚他，“仇飛？”
仇飛張口。
他臉上也有了黑刺，張口的時候，口中朝江禾的方向噴出黑刺。
但黑刺在碰到玻璃墻時候掉落。
沒能擊中獵物，他的眼神頓時變得兇狠暴躁，朝江禾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吼。
二號道：“註射了基因液後，很少有人能清醒。”
話說一半，驀地想到眼前這個家夥也是註射了基因液的實驗體，頓時慌得不行，結結巴巴道，“也有例外，實驗室裏之前有個實驗體，差點就成功融合基因液，到了最後一步了，連陳先生也準備慶祝了，可惜那個實驗體不知道為什麽想不開，自殺了。”
“自殺？”
“嗯。”二號一臉遺憾，“不知道為什麽就自殺了。”
那段時間所有研究人員的脾氣都不好，對他們這些工作人員更是雞蛋裏挑骨頭，一點小事都能把他們打罵一通。
那段時間的實驗體死亡率也極高，大多都是心態極不穩當的研究人員給折騰死的。
江禾：“人類基因和畸變物基因融合成功有什麽好處？值當你們這樣？”
二號呆了呆，沒想到對方會問如此淺薄的一個問題，又一想，對方是訓練營裏的犯人，目光短淺也正常。
“如果能和畸變物的基因成功融合，人類的壽命能達到新的高度，人類懼怕的疾病，包括畸化不能逆轉，都能得到解決。”二號仿佛看到了人類光明燦爛的未來，聲音也不再怯弱，“我們會解決人類史上的最大基因難題，會變成人類歷史的開拓者……”
江禾打斷他，“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這問題太過突然，而且工資這麽隱私的事情，怎麽能隨便問人呢，但二號還是乖覺答：“三千五。”
“三千五的工資操三百億人的心，你辛苦了。”
二號：……一腔熱血瞬間變成了冰渣子。
仇飛又朝二號噴黑刺，依舊在擊中玻璃壁後掉落。
他的雙手扒拉在地上，好幾次試圖去撞玻璃壁，又在靠近時猶豫，剛剛的電擊令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他目光緊緊盯著江禾和二號，卻不敢再靠近玻璃。
江禾：“二區是什麽？”
她每次問話都很突兀，前後幾乎沒有任何關聯，冷不丁來一句，讓二號很忐忑，“我也不清楚，區域不互通，我一直在催化室，沒去過別的區域。”
江禾又問他，“見過陳先生？”
二號點頭，他的最後一輪面談，同樣是由陳先生負責。
“陳先生是個很和藹的人，他問我對人生有什麽規劃，對人和畸變物的基因融合有什麽看法，又問我怎麽看待訓練營裏的犯人。”
訓練營裏的犯人罪大惡極死不足惜，用他們當實驗白鼠，再好不過了。
二號的人生規劃也很明確，他在空餘時間一直在學習，希望有朝一日能從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晉升為研究員，帶領小組研究基因融合課題。
江禾打斷他，“陳先生的身體怎麽樣？異人還是畸變人，能力是什麽？”
二號這才驚覺自己跑題了，認真想了想道：“陳先生大部分時候都在輪椅上，他來過催化室好幾次，從來沒下過輪椅，應該是不能行走？我沒聽說過陳先生的能力，但據說陳先生精神力很強，還據說，他比我們所有人的壽命都要長，不過這些都是大家猜的，不保真。”
江禾：“從一區用什麽方式能穿過二區去往三區？”
二號瓜還沒說完，對方就又改了話題，他不得不重新調整腦回路，“這我不知道啊，我沒去過。”
“研究員多久會來一次催化室？”
“一般情況下不會來，除非他們想要個實驗體去研究。”說到這裏，二號掃了眼一側爆體炸成肉沫的實驗體，“這只實驗體死了，負責它的研究員應該會過來提取樣本檢測。”
在和二號開始對話後，江禾同樣在識海裏登錄“極惡深淵”的論壇，翻看論壇裏新出爐的帖子。
果然，對於她的這些問話，好幾個帖子裏都在討論。
【我從仇飛進入訓練營的那天開始關註他的，我以為他會是這五年裏的幸運兒，還下註了他能打贏擂臺成功離開訓練營，真沒想到啊，他離開了訓練營，卻來到了實驗室】
【訓練營裏犯人的去處基本都是訓練營，霸霸是唯二在實驗室裏還能清醒的實驗體嗚嗚嗚，好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清醒，但我知道這不可能，她被註射了三針基因液，她最終也會和仇飛一樣】
【霸霸的一千多萬積分會被誰拿走？資本家們請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我不想自己省下的奶茶錢最終進了某些日入三百萬的家夥口袋裏】
【霸霸這麽多積分，到底是誰貢獻的，先自爆，我只貢獻了兩次零食】
【我貢獻了兩顆榴蓮】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把狗男人給的分手補償金全都貢獻給了霸霸】
【既然霸霸用不到這些積分，我希望能夠原路返回】
【支持樓上，極惡深淵在打賞方面不完善，犯人死亡後，他們得到的那些打賞費用究竟去哪裏了？堂而皇之地貪汙昧下，連稅都不用繳，建議一起聯名投訴】
……
【你們猜霸霸會是史上第一個和基因液體成功融合的人類嗎？】
【會！必須會！霸霸絕對能成功，我絕不允許霸霸比我先死】
【鬼手套竟然就這麽死了，它可是張儀最寶貝的實驗體，張儀這個倒黴催的，知道鬼手套自爆，怕是得瘋掉】
【哎，如果不是霸霸，我根本不願意關註實驗室這邊的鏡頭，太灰暗了】
【樓上和我一樣，我從來不關註實驗室，雖然這些犯人十惡不赦，但他們像小白鼠一樣被解剖被實驗，實在過於殘忍，真希望霸霸是實驗體裏的例外，她被送進實驗室讓我好難過啊】
【同不愛關註實驗室】
【你們不關註霸霸的疑惑嗎？陳老頭到底是不是皇室人？頭頂花開富貴求個好人來解答呀，我以前不關註實驗室，不知道陳老頭身份】
【陳老頭子平平無奇一醉心研究的老頭子，沒看出他有什麽能力】
【陳老頭也不老吧，為啥大家都喊他老頭啊，我瞅著他還挺年輕的】
【樓上你看到的陳老頭是醫美後的，醫美前陳老頭臉上皺紋一堆，老年斑都有了】
【哈哈哈哈哈樓上的醫美好形象承包了我今日份笑點哈哈哈哈】
【陳老頭的雙腿就是醫美後遺癥吧，我記得論壇裏之前有個帖子專門科普陳老頭這些年醫美過的項目，哎喲長長一大串當時把我給震驚的喲】
【誰能告訴我藍虎在哪裏啊，霸霸把實驗體一個個地找過去了也沒看到藍虎，藍虎死了沒？嗚嗚嗚霸霸肯定以為藍虎死掉了，她這麽感性的人，一定炒雞難過】
【藍虎在哪裏？同想知道】
【剛把論壇裏關於實驗室的帖子全都瀏覽了一遍，就是想看看霸霸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嗚嗚嗚越看心越涼，哇涼哇涼的，今天真是史上最涼一天沒有之一】
【既然已經走到了催化室，走到實驗室也沒什麽問題吧，霸霸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實力殺出一條血路】
【樓上別白日做夢了，保安不會像這些工作人員一樣弱雞，還是祈禱霸霸盡快找逃生通道吧】
【說起實驗室的保安，這些研究員真是不做人啊】
【不做人+1，我超討厭實驗室】
【討厭實驗室的人，一看就沒什麽長遠目光，實驗室這些研究人員在為人類的未來奮鬥，他們是人類的探照燈，你們不感激他們的付出，竟然還說這種話，可悲】
【樓上，我把霸霸的話送你：月入三千的你為三百億人操著心，辛苦你了哈】
【月入三千的你為三百億人操著心，辛苦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頭頂奶茶花生巧克力求問之前是哪個實驗體差點融合基因液成功？又為什麽自殺？】
每日瀏覽論壇的時間有限，江禾登入時特地看了看時間，在到了五分鐘時立刻退出。
每日雖然有三次進入論壇機會，但總時長只有十五分鐘，她得為今天再留出十分鐘，三次關註論壇獲取信息的機會，決不能放過。
突然，玻璃房內的仇飛用牙齒將兩根手指上的長刺拔掉，又用這兩根拔掉刺後血淋淋的手指拔掉口腔裏長出的刺。
黑刺都是從他骨頭裏生長而出，拔出來的時候帶出了淋漓血肉，二號看得連連皺眉，要不是江禾還在，他甚至想要離開。
“逃。”仇飛的眼球像是也變成了尖銳的刺形，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江禾臉上。
滿嘴是血的他，聲音極為含糊，像用力在用喉嚨發出聲音。
“逃，快！”
江禾沒想到他還會恢覆人的意識，連旁邊的二號也在盯著仇飛的屏幕信息，吃驚道，“他的融合幾率達到了百分之十五，天哪，我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實驗體了。”
“虎哥在哪裏？”江禾幾步走到玻璃前蹲下，望著仇飛：“虎哥也進來了，但我沒找到他。”
江禾問完才驚覺，仇飛在催化室之前一直休眠，不可能知道藍虎的下落。
仇飛的臉上茫然一瞬，他的眼珠子在顫動，好似不受控制，眼珠到處亂轉，“逃，逃……”
江禾察覺到他剛拔掉刺的那兩根手指上又長出了黑刺，就連他微微張開的口中，也都是刺，她忍著心頭的絞痛感，堅定地對他說：“畸變物在搶奪你身體的控制權，你用自己的意識對抗它，只要你能對抗成功，就能離開訓練營去外面。”
仇飛的唇動了動，還想要說什麽。
催化室裏響起“叮鈴叮鈴”的聲音。
“是研究員”二號生怕江禾誤以為是他觸發警報怒而把他滅口，惶恐解釋，“一定是實驗體的爆炸，讓研究員親自過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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